潜水钟凸镜

[邱叶/隐王叶]随着时光流逝 中

摸鱼盲x打,赶紧溜走。

错字别字请无视_(:з」∠)_

 
我不懂loft的标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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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已关,禁止进入。”

深夜,万籁俱静之时,打着哈欠的卫兵拦住了一位要进城的外乡人,他看起来来自首都,带着黄铜制的单片眼镜,宽大的墨绿色长袍炮精致优美,淋漓尽致得彰显出这片大陆对学者的崇拜,可是在黎明之都,圣殿的领地,最受尊敬的永远是祭祀和神官,学者在他们看来也只是黎明之战的一个受益者而已。

外乡人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看卫兵。

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看得出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位学者,还有他身上冷静、稳重的气质,以及不卑不亢甚至带着轻微贵族才有的态度,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镜片的原因,他的右眼看起来要大一些,这让他的审视添加了一份与年龄不符的压迫感。

卫兵不耐烦的用长矛敲着角门的石墙:“明天再来,今晚没有你的位置。”

对方瞬间的迟疑后,并没有坚持也没有试图恳求,即使秋季的荒野寒冷又危机四伏,野狼与鬃狗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回荡,他只是点点头,牵着手里的黑色骏马按原路走了出去,这倒是让卫兵愣了一下,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这位外乡人会去哪。

可是他走得很快,骑在马上,长袍落在两侧,被夜风吹得向后鼓飞,隐约能听见清越的铃声,似乎在召唤夜间的幽浮。

没两下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攥紧的拳头捏出了青筋,年少的祭司背脊绷得笔直,月光照在圣殿的廊柱外侧,黑色的阴影覆盖了他的脚背,他又重复了一句:“导师。”

那人轻声笑了笑:“别喊我导师了,我不是叶秋,是叶修。”

“叶修……”

邱非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巨大的岩石重重得撞击着。

日月如梭,即使在圣殿中时光成为了一场无解的轮回,外面的世界依然在循序改变,春夏秋冬,二百年之后,还有什么跟从前是一样。

“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来炫耀你新的生命!

他的愤怒甚至影响到了圣殿,那座神圣又被诅咒的殿堂变得阴森而压抑,流光与低风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燃烧的火焰,它成为了一支被驱使的魔眼,黝黑的瞳孔里是憎恶的恶火,想把对面的人吞噬!

伤害他!制裁他!抹灭他!

——可是叶秋之前教导的他太好。

长久的寂寞里又只有叶秋的记忆在不断反复。

于是在瞬间的狂怒之后,一切的憎恨在呼吸间又轻易化为风与水……空空的神殿里传出轻微的低叹,时光流逝,原来只有自己,还秉持着最初的思念。


二个世纪前。

初夏的风正在吹拂,辽阔的大地展现出渐浓的青绿,和煦的温度给陆地带来更多的生机,各种生命在即将到来的璀璨阳光里拼命生长着,高树、灌木、昆虫、野兽……还有忙碌的人类,都在开始生机勃勃的一天。

“咔擦。”

“啪莎。”

正在圣殿学院某间教室认真听课的邱非,总是听见这样细小又无处不在的声音,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是这样,有时还会成为小小的爆破声,他尝试寻找,却一无所获,询问同伴,可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上午已经过了一半,这样奇妙的声响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密集。

“是怎么回事?”

即使邱非是个个性坚定沉稳的好学生,可也只有十岁而已,他朝窗边望去,金色的阳光正笼罩在花丛上,洁白的迦合花如同被神祗抚摸过,反射着圣洁的光芒。

“嘿,”突然坐在他左边的人焦急又好笑得捅了一下他,“老师在喊你呢,发什么呆?”

“在!”邱非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愧疚得对着讲台鞠躬,“对不起,我走神了。”

周围一瞬的寂静,可是马上就爆发出一阵持续的笑声,有人说:“你果然是走神了,没有人点你啊。”

“——!”

邱非脸一下子红得彻底,这才明白自己中了一个不太友好的恶作剧。

哄笑声里,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的邱非头都不敢抬,直到突然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说:“小家伙站直了。”

邱非努力按捺着心里的忐忑——虽然他依旧觉得心跳的快要冲出喉咙了——挺直了背。

他先看到的,是一件灰色的普通长袍,不是太讲究的细布制作的神职人员常服,但传统娴熟的剪裁依然带来了利落的垂坠感,在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简陋的着装上,佩戴在胸前的,是一枚金色月桂环绕着菱形水晶的徽章。

这是——

邱非脸猛地白了,这是,这片大陆最高荣耀的象征,圣殿的领袖,大祭司。

“噗嗤,”对面的人却笑出了声,转而对讲台上惊呆的老师说,“我借一下这个小家伙,大家继续上课吧。”

“咔擦。”“笃笃。”“啪啦。”“沙沙。”

更多的声音不断得涌出,似乎整个苍穹都装满了它们的回音,邱非神游天外得跟着大祭司来到了花园的一角,怔怔得听着,根本想不出自己应该先就不认真听课而道歉。

“别紧张,我不会罚你关禁闭的。”大祭司说,他的声音很年轻,或许比邱非大不了多少,可是传达出的那种游刃有余的懒散意外得能够安抚紧张的情绪。

邱非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勇敢得抬起头。

大祭司是神圣的象征,是神祗的代言,更是大陆前进的道标,但只有十岁的小孩子怎么也不能理解,对方看起来像是一个十九、二十岁的年轻人。

“我知道你听到了什么,”大祭司朝他挤挤眼,“说起来,这可是了不起的天赋。”

“您也能听到,”邱非瞪大了眼睛,又立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严肃一些,“那些声音无处不在,找不到,但没有恶意。”

“是的,”大祭司点点头,黑色的长发被阳光照得如同光瀑,垂到袖口,衬得皮肤极其白皙干净,他笑着肯定了邱非的判断,温柔得揉了他的脑袋,“那是万物生长的声音,是灵魂在赞颂阳光与露水,是喜悦之歌。”

邱非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他并没有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但他努力的把它背了下来。

大祭司想了想:“我很看好你,来跟我学做……”

“又在说什么呢,祭祀大人。”

有人打破了花园里的嘈杂的静谧,瞬息间所有的细小响动都随着插入的对话消弭,邱非望过去,来者身材对他来说非常高大,比大祭司年长,态度温和里又带了一点无奈,也是圣殿的神官。

“雪峰,”大祭司咳了一声,“这有个好苗子,想带回去教育嘛。”

对方似有若无的叹口气,转头看着邱非:“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邱非。”邱非认真回答。

“虽然还是个小家伙,但是个性很有意思啊,像老韩。”大祭司嘀咕了一句。

“比韩文清好多了。”神官轻笑道,“走吧,既然是你看中的,一定能脱颖而出,毕竟……离预言的时间不多了。”

大祭司沉下脸嗯了一声,但那神情只是稍纵即逝,他弯下腰把邱非抱了起来,嘴里还念着“怎么这么重”,被神官说“要你多练习剑术你总逃跑”。

邱非其实不太清楚,可他抓住了一点,他要成为圣殿的学生了,要成为大祭司的学生了,一种崇高的使命感击中了他,令他即使被抱着也是腰背挺得直直的。

大祭司当然察觉到了,好笑的说:“小家伙,我收了你,你不给点反应吗。”

“……谢谢导师!”

抱着他的手臂不算强壮,却很稳,越过肩膀可以看到灰色的长袍尾端不断擦过石子与青草,如同水的波纹粼粼扩散,鼻子满是阳光的味道,塞满了整个胸腔。

“怎么不叫大哥哥呢。”大祭司不太甘愿地说,被神官弹了一下额头。

那是他们的初遇。


“别激动,”叶修笑着看着他,并没有理会圣殿片刻的暴怒,“你没有把那个人丢出去,我还是挺惊讶的。”

邱非捏紧了拳,按捺着情绪用平时的声音回答:“如果是经过圣殿祝福的神官,进入圣殿不会这么快被诅咒,他说谎了。”

“……也是。”叶修点点头。

邱非站在圣殿里,望着月光下的叶修。

叶秋……不,叶修,长相跟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把长发剪短了,更符合一个旅行者的身份而不是高贵迟缓的祭司,穿的也不是圣殿的长袍,贴身的长衫外面罩了短袖的外套,腰间的皮带宽而紧,挂了水囊和短刀,后腰别了长烟管和一袋烟丝,踩着适合长度跋涉的牛皮长靴,同材质的皮手套贴着依旧修长优雅的双手。

他活得很好。

邱非想。

漫长的时光里,他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那位导师,有那么几十年,绝望的情绪一直伴随着他,他无法抑制的想起导师披着白色星纹披风漫步在夜风下的情景,那样的步子缓而懒散,似乎拖不动轻薄的布料,又或者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步伐。圣殿的学徒不只自己一个,可叶秋总会布置给他一些额外的功课,更是在夜晚带自己偷偷出去。

那时候的田野恬静和睦,灌木丛里飞散着萤火的点点辉光,夏日的夜晚,银河横垣过整片天空,灰色的薄云在晴夜里层次分明,没一会又被南风吹送着远去。他们整夜在星河下谈论经文与历史,诡术与祈祷的诗文,辨认繁星和田野里的生灵,他不但能听见生命的喜悦之歌,还能察觉四季的喜怒,风雨雷电、日升月落,像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星沙轮盘,在他心中越来越分明,越来越接近他的导师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一颗悬挂在半空中的灰色心脏。


 
2015-01-05
/  标签: 邱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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