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一年，终于写完了一个前传……………………我也是够慢的

>>>赶着去打战场，今天丝绸之路好团长太难找了（不），没检查完！！！！打完战场来修正！！！！！

>>>有王叶戏份，不能接受的小伙伴千万慎重！

IV

地板被撼动，恬静的月光是血红不详的预兆，大祭司留下的权杖被少年牢牢攥紧，如同握住剑柄一般，指向闯入者，每一丝风都成为冰冷的利刃，将不请自来着割得鲜血淋漓。

邱非的神官服成为漆黑的无星之夜，深沉无垠的黑色掏尽了百年的苦楚与愤怒，这是他的底线，没有谁能碰触！叶修也不行！那只是一个背叛了他和导师的伪善者！

陷入狂暴的圣殿里，王杰希被叶修挡在身后，身上的要害处没有受伤，叶修却几乎被他自己的血染红，风刃和极大的威压逼着他向下跪，最后单膝撑在血泊中。

王杰希抛掉了作为掩饰的单片眼镜，抬头盯着那个比自己还要年少的神官，对方露出绝望又扭曲的冷酷神色，站在权杖的王座之上，一字一句道：

“没有谁能偷偷进入圣殿，导师您说过的——”

“圣殿，即吾！！”

 

 

一个小时前——

“嘘……”叶修侧身傍着圣殿的大门，顺手在王杰希肩上拍了一掌，还很重，让对方眉头一皱，“虽然没有守卫，但还是需要保持安静，跟着我进去，走阴影的地方，对，猫着腰……”

王杰希瞥了他一眼，没有对此发表言论，虽然他并不喜欢莫名被人就打了一巴掌——可他足够敏锐，能感受到叶修触到自己一瞬间散开的一束微光。圣殿是有禁制的，懂些魔法的人能察觉到，虽然王杰希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足够可以抵御，不过……既然都被打了一下了那就算了。

“你打算怎么做，”王杰希手里出现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翻开一页，里面全是看不到的金色记号，在他跨入大门的一刹疯狂得闪烁起来，“圣殿里有什么能跟玛格丽塔等价？”

叶修的脸上露出一个令人觉得会大事不妙的狡猾微笑。

“……”王杰希眉头一跳，低头阅读着那本书。

圣殿里面比外表看起来更广阔，这里的时间与空间恐怕都与外界是两个维度，他注意到叶修进来前留给他身上的那丝微光在身后渺渺浮游，如同一点烛火，而这一点长明不息的光将两人从圣殿的维度割离出来。

不要小看两个维度的区别，就像把极乐与幽冥叠加在一起，极乐依然是极乐，幽冥依旧是幽冥，无法互相影响，无法互相察觉，这是一种远古流传下来，极其精妙的潜行。

手上的书短时间里飞快得写满了数页。

他们动作虽轻，却是走的大路，脚下是两百年前虔诚信徒的圣道，细密雕刻着交错的花纹，两边的雕塑似乎不受黑暗的影响，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月光里显露出原本的模样。它们身着各种品阶的长袍，双手前奉的姿态轻松又优雅——捧着书本（知识），剑（力量），花束（敬爱），诗篇（信仰）——更多的王杰希来不及看清，他回忆跟分辨着，在传说中，在这些雕塑的尽头，大祭司的座位旁，捧的是两颗黑色宝石，代表永恒与死亡。

难道——

王杰希愕然抬起头，叶修难道是要盗取圣殿的宝石？！

是了，玛格丽塔本身是极有价值的魔法石，连它身上的诅咒都是一种瑰宝，如果还有什么能与它等价，圣殿传承的黑宝石……确实，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可也这也太过火了，何况玛格丽塔的诅咒需要的是交换，盗取来的宝石归属权也不属于叶修。

叶修却没有管王杰希的怀疑，仗着维度不同，大大方方得走到了大祭司的座椅前——现在座椅放着权杖。

王杰希想了想，觉得记录到这里已经够了。不管叶修属于哪种势力，圣殿都代表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秩序，他不认为秩序被破坏后，世界还能继续保持现在的平和。

“叶修，”年轻的学者说，“现在，听我的，放弃你现在的想法，你得不到那些宝石的归属权，无法与玛格丽塔交易，现在是出去的时候了，不然我会送你出去。”

他很认真，也有认真的本钱，手里的书本幻化出纯白的光线，在他的手上扩散出一张复杂又美丽的法阵，最后将两人都笼罩在内，星光与火焰在法阵里跳跃，流岚飞舞，日升月落，力量的流动充沛而难以预测。

“如果你抵抗，”王杰希站立在法阵的中心，单手执书，谨慎又优雅得朝叶修行了个点头礼，就像每一个贵族面对对手会做的那样，“我会考虑将你交给圣殿处理。”

“这是挑战？”叶修眼睛一咪，视线从雕像与权杖上收回来，微抿的嘴角看起来饶有兴致，可他接下来的话未免让人火大，“我不能跟你打，嗯，年轻人的骄傲很重要，我不能毁掉一个还算有前途的小家伙。”

“还算……？”学者的长袍在法阵里似若丝绸一般飘荡，挑出了让他不太愉快的字眼。

叶修摸着下巴：“你的关注点确实很有趣。”

对叶修来说，王杰希是很有趣，他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优渥的出身，良好的教育，还有不常见的魔法天赋，这些条件都让他成为一个可以交涉玛格丽塔的人——说明他将是家族的中流砥柱——漫长的时光过后，如果有什么能让人觉得“啊，是的，我还活着”，那么一个生气勃勃前程远大，甚至还有一些小骄傲的年轻人，显然符合这个条件。

他们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把极力压抑着愤怒而显得生涩的年轻声音，似乎从幽远的深处传来，打断了他们的交涉：“您为什么，还回来。”

 

***

 

阴冷的风里带着血腐败的气味，令人作呕。

导师看起来十分疲惫，他已经五天没有睡眠了，各种魔兽的大军一直在进攻，畸形的飞龙在天空游荡，阳光都被骨翅遮蔽。

邱非打定注意一定要让导师去休息一会，他酝酿了两天的说辞，导师不能现在倒下，所有人都需要他，自己……也需要他。

「导师，您——」

「今天是你17岁的生日，」导师听见他的脚步声，稍微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但我没有准备好礼物，就先祝你生日快乐吧。」

「诶？」邱非一愣，战事吃紧，连一贯傲慢的王族也在极力配合圣殿布阵，他的导师作为最高负责人时时刻刻都沉浸在战报里，没想到居然还会记得自己的生日。

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要担心我，我比看起来更结实，」导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现在所有人的拼杀都是为了下一代的和平，我说过的，如果我步入了生命的黄昏，那就是生而为人最伟大的归宿——建设新世界的人是你们，你的担子很重啊，小邱非。」

少年的脸沉了下去，一脸不赞同，又或者是害羞，他沉声说：「我不小了，导师，我已经满17了。」

「是啊……」导师伸手撑着一边脸，笑着看他，「小孩子都长得很快，再过几年，都要比我高了，要长大了。」

邱非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在导师看来，他总是个孩子，而不是跟他并肩战斗的战士，这不能说不令人沮丧。

不过幸好的是，人总会长大的。

 

“然而至此之后，我已非人，永远被囚于时间的牢笼。”

王杰希发现他的力量被压制得厉害，如同走进了谁的禁区。他反应很快，也不拖泥带水，一个返身就躲在了捧着黑宝石的雕塑之后，不让自己成为累赘。

手里的书页飞快的翻动，金色的符文流光一般闪烁着。

叶修直面圣殿继承人的愤怒，双手撑在地面，血泊还在不断扩大，王杰希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伸出援手，然而他看了一眼之后，就决定还是不动。

鲜红的血液在流淌，扩散，延伸，竟是在叶修脚下画出了一个奇怪的法阵，瞬息之后，叶修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刀，血绘的阵法也随之涨大扑出，一时之间，与圣殿的力量相持不让，半空中不断有闪光与血线飞溅。

“我今天，只是来取一个东西。”叶修察觉不到疼似得站起来，他的脸也被划破了，血珠从脸庞滚到脖颈，滑过锁骨，而他的眼神平和得像是在喝下午茶，“取完就走，然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邱非冷着脸，咬牙：“那么导师，在这之前，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叶修坦然：“你问。”

“那一天，我说的是最初见到你的那一天，”邱非声音开始变得平静，“你是不是看中我当祭品，才带我入圣殿成为你的学徒。”

叶修回答：“不是。”

邱非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睁开。

“我信你。”

王杰希静静得听着，他发现自己身上潜行的微光并没有熄灭，那个奇怪的少年神官也没有再注意他。

“那么，叶修，”神官换了称呼，“你要取走什么。”

叶修眨眨眼，轻描淡写地说：“我要取走大祭司的权杖。”

“……”邱非沉默了片刻，轻轻抚摸着手里的权杖，“我并不能理解你，你不是圣殿的什么人，也毫无关系，三番两次打扰大祭司的宁静，现在居然开口要他的唯一的遗物。”

“我是圣殿的继承人，”邱非将权杖放回座椅之上，抽出了他自己的，在一声轻响之后，法杖化成了黑色的长剑，他坚定得起誓，“我会守护它，直到生命终结。”

 

 

不要只顾着看穿对方的攻击，更重要的是攻击的压制。

思考，对方会使出的招数、会前进的路线、会吟唱的法术。

感知世界运行的规律，歌咏因果律的诗篇。

你能做到的，比你想象得更多。

……

好像一直在耳边回荡的，是导师的话语。

从未在心中淡化，是无尽黑暗中，唯一的明灯。

可是也有许多不知道的事。

为什么被选中，为什么记忆慢慢消失，为什么自己没能走上战场。

为什么要一个人忍受这些孤独，为什么会永生不死，为什么留下的是自己。

为什么……

导师，你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整个圣殿都是神官的领域，叶修已经不再是大祭司，而且短刀也比不上长剑，只能尽力避开一些要害，没打多久就被逼到了地上。年少的神官有着坚定又凶狠的眼睛，像是吞噬黑暗的野兽，长剑无光，直指柔软的咽喉，悬于呼吸之上。

“我决不会，让你夺走我的导师！”

叶修深吸一口气，短刀横档，堪堪避开锋芒，大喊一声：“把玛格丽塔拿出来，去换权杖的水晶！”

靠！

王杰希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温柔，什么雕像上的宝石，叶修就是冲着大祭司水晶来的。不过他也听懂了一些，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叶修”就是两百年前消失的大祭司，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这句话就赋予了玛格丽塔与水晶交易的权力。

几乎没有迟疑，在邱非回头去看的时候，王杰希手中的书本忽而化成一团黑雾，一颗红色未经雕琢的宝石在其中隐隐发光。王杰希从雕像后几步跨到权杖旁，将那团黑雾朝水晶上一压——

“啊——————————！”

一声属于女性的凄厉尖叫响彻圣殿无垠的空间，随即黑雾消散，无数玫瑰花在原本水晶所在的权杖顶端生长绽放，一瞬间以此为中心扩散出一大片月光下的花海，那些美丽无忧的花朵芳香四溢，包裹住权杖、雕像，还有长剑，柔软的花瓣温柔得滑过冰冷僵硬的手指，落在红色的伤口上。

叶修顾不得轻重，趁邱非分神的时候左手握住剑身，短刀上挑，翻身把对方压到在花丛中。

“你做的很好，”他喘息的时候都会咳出血沫，话语却温柔得如同歌谣，“你已经长大了，圣殿就交给你，这一切不会是终结。”

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一直束缚着邱非的诅咒，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化为一缕青烟，他的灵魂里似乎有什么咔嚓一下被破开，胸腔激烈的起伏着，交换着新鲜的空气，手脚麻痹，骨头深处的疼痛在身体里爆炸开来。

“圣殿的诅咒还在，世界上只有一颗玛格丽塔，剩下的得交给你自己，”叶修疲惫得笑了笑，向他道别，“再见了。”

 

再见了。

 

邱非好不容易站起，花海的幻影已经消失，血迹重新露出在圣殿平整的地面。他咳了两声，依旧还是被诅咒的余波疼得发麻，跌跌撞撞得朝门口跑去。

那个方向，叶修被王杰希扶着，正走出圣殿的大门。

“他会追出来。”觉得自己掺和进了一件很大的事，而且做了什么关键的举动，但是完全没有实感的学者说。

“出了门就行了，圣殿的门他暂时还出不来。”叶修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副单片眼镜丢给对方，“靠，我正好被那小子压在这个上面，背都要折了，随手乱抛，有没有公德心？”

“……”

王杰希收了起来。

身后神官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王杰希看着叶修。

叶修嘟囔着，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一边抽出了短弩，他靠在王杰希身上借力，右手稳稳端着对准了邱非的方向。

少年没有流泪，停下脚步，一个人孤零零的伫立在空荡寂寞的空间里，无声的哽咽和眼里的悲痛让王杰希也觉得十分难受，崩溃般的泪水都被堵在心口，嚎啕与委屈全部都悄无声息。

他试探着继续向前，距离叶修还有一臂之远的地方停下来，手指轻轻落在弩箭的箭尖。

 

圣殿之外树海的涛声在翻涌。

 

少年的身体忽而化成幻象，细碎的光片一点点在眼前飞散，融入圣殿的黑暗。

一切又归于平静。

 

……再见了。

导师。

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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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非没消失，本来这是一个伏笔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下一章所以先说一下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