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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勤不勤奋！勤不勤奋嘛！！！（打滚

第六章

大灾变降临的时候，O市的高速公路出入口因为交通事故正在堵车，不过运气不错的是当日的车流量不大，出入口往里走1公里左右，车子都是隔着百八十米才有一台。

于是夜晚在那刹那降临，所有人类都在那一眨眼的时间消失，车辆失去了操作者，好几处大火在黑夜中燃烧，卧鸟被惊醒，夜兽奔逃，它们都听到烈焰吞食钢铁巨兽的咆哮——

炽热的光火，犹如午夜最热情的明珠。

 

****

 

夕阳的颜色是令人怀念的温暖浅金，在漫长的黑夜、短暂的黎明与连天的大雨之后，温柔又温暖的光线如同逆流的时光一样，提醒着曾经的世界里，安宁的一切。

叶修躺在改装车的后座，首先印入还模糊的视线的，是随着车子前进而摇晃的抗生素，透过天窗投进来的阳光照出奇形怪状的光斑。车厢里的血腥味还很重，周泽楷应该是没来得及做清理就先上路了，他们正在往郊区的国防大走，最好在日落之前找到一处可以封闭的歇脚处。

叶修打算稍微动一动，但是这个念头刚成型，伤口处一阵剧烈的抽痛就抽空了他的力气。

“……那个草，”驾驶座的周泽楷显然时刻都注意着后座的动静，他顿了顿，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草里的毒素有些像咖啡。”

“它会强迫神经保持敏锐，”周泽楷扶着方向盘的左臂上露出一小截新鲜的刀痕，“伤口的痛楚比平时会严重的多。”

等了一会，周泽楷又补充，这次他说得有些断断续续，似乎在长久的独自生活中，他丧失了与人长篇交流的能力。

“……你大概，对……这个毒素，有些过敏。”

这段时间，车子拐了个弯下高速，这段路虽然车少，但路比较窄，有两三辆车都是横向撞在护栏上，他们开的是周泽楷那辆改装车，在这样的路上跑起来也有点胖，基本上都是擦着护栏或者车皮过的，颠簸与震动让叶修捂着伤口说不出一句话。

周泽楷从车后镜瞄了一眼，手里档一挂，油门一踩，车子撞歪了一辆小车的车屁股，飙了过去。

然后他发现叶修虽然神色痛苦，却是眼睛平静的看着他。

莫名的，周泽楷心里生出一种焦躁，其实这种焦虑从他第一次见到叶修就存在，当叶修受伤的时候降了下去，而在现在到达了一个新的顶点。

“你的手艺不错。”就在周泽楷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的瞬间，叶修打断了他。

叶修指包扎的手法。

周泽楷抿抿唇，发干的嘴里还有点铁锈的腥味：“……熟能生巧。”

“别走指示牌的路，”叶修还是挣扎起来，半躺在椅背上，指导说，“下个路口左转，是商业街，那里绿化少，会有安全的旅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非常有用的提议，周泽楷是第一次来O市，更是第一次去所谓的国防大，相信在近一年的变异进程中，那里的生态对残存的人类——也许就是两个——十分不友好，那里的建筑大概也不会太完整，在带着伤员的情况下，周泽楷也不能保证全部全身而退。

全部，也就是说，周泽楷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叶修这个提议是一种保护自我的手段。

有个念头在周泽楷脑子一瞬而过，让他微微皱起眉，面部表情在保持不变的前提下，更加谨慎与压抑，不过他还是跟着叶修的指路，在太阳完全落山前抵达了目的地。

位于国防大附近的商业街其实是附近的商业圈，是一条500米左右的步行街，当然，现在周泽楷跟叶修都不会怎么讲究交通规则，所以很快就开车抄了进去。毕竟是在高速公路下的郊区，哪怕有一个大学在这儿撑着，也没有多繁华，就是小吃餐馆不少，另外还有一些越野装备啊之类的。食物什么的可以稍微搜刮一下，装备有用，在叶修看来，他很需要一个护腰。

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叶修都没有什么主动权，周泽楷先跳下车探了一回，最后选择了靠公路这边比较近，地形比较开阔的一家连锁旅店。他进去搜到钥匙，开了二楼最接近楼梯的那一间，检查了一下水电，发现都还能用——水电这些城市基础设备并不需要人工时时刻刻开关，所以还在继续维持着，即使这个情况不可能一直保持，而且早就开始问题百出——然后去把叶修接了上来。

叶修的情况确实很糟糕，他失血严重，毒素也没有完全清除，基本上是靠抗生素在压着伤口的发展，周泽楷检查了一下又渗血出来的绑带，觉得他们至少要在这里耽误6、7天的时间。

想到这里周泽楷有一瞬间的恍惚，其实并不存在耽误不是吗？这里是渺无人迹的末日，不是争分夺秒的任务。

遇见叶修后接二连三的异象和他本人的沉默极大的掩盖了他的警惕性，遇见人类是令人惊喜的，这是人类群居的本能，可叶修的表现也让周泽楷警觉，拥有“哲学力量”的人，真的是人？

那是科幻般的力量，违背因果律的存在，他看起来掌握了许多情报，却没有打算轻易分享，能力不俗，同时避重就轻！

叶修真的是人类吗？

……还是说，跟大雨那天的巨物一样……

他存在其实是一种新世界的变异。

——碰！

突如其来的撞击！

大堂的玻璃门顷刻间成为粉末，周泽楷头也不回的纵身跳进了前台，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声音类似于爆炸，数秒之后更是有硝烟和火药的气味传来。周泽楷在地上捡了一面掉落的化妆镜，调整角度看向门口。

空无一物。

没有人，没有变异怪兽，甚至也没有爆炸之后的残留。

周泽楷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哲学力量”。

碰！

凭空出现的巨大能量冲击着狼藉的大堂，周泽楷手中的镜子被震碎，手也被刮伤，他看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发现他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去。

叶修是不是人类？要赌吗？

 

 

****

 

叶修今日的戏份先拍完，正在休息室里收拾准备先走，安文逸递给他一瓶新开的矿泉水，然后非常认真地问 ：“你喜欢这个牌子吗？”

“……”叶修颇有点无语，他觉得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娇贵的款，不过磨合期里有这个心比没这个心好，于是带着鼓励的语气说，“什么的都可以，你问得不错。”

安文逸迟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这个牌子是孙翔代言的……”

关于叶修跟嘉世的官司，安文逸在进兴欣之前也了解过，知道绝对不是和平分手，而孙翔是叶修走之后嘉世娱乐力捧的小天王，投资过亿的大片去年接了三部，其中一部投资过2亿，最快的那一部上映期定在暑期档，现在正在热火朝天的宣传，是一部吸血鬼主题的奇幻片，各大机构推测票房应当相当不错，领衔暑期档没有问题。简直孤注一掷的力捧让内行人看出很多东西，这里微妙的打压和借势做得算不得高明，但是一力破百巧，嘉世娱乐有这个资本，自然可以把叶修打压到最底下去，用不着多费脑经，公关也是要钱的。

不过关于这个叶修就更无所谓了，他喝了一口，说：“还不错，有点甜。”

“那当然，”一只手从后压到叶修肩上，“这是最新概念的健康水。”

叶修笑了笑顺手把水瓶递过去：“那便宜你了，喻文州。”

“你怎么突然来了，别说是为了那餐饭。”叶修打趣道。

“还真是为了那餐饭，”喻文州眨眨眼，停了一瞬，俯下身凑到叶修耳边，“不来谈个生意吗？”

“我老板叫陈果。”叶修正色。

喻文州点点头：“所以我真是为了那餐饭。”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安文逸还没跟上，喻文州先说：“赏个脸，叶神？”

“行啊，不过我可是真没带钱包，”叶修答应了，还补充说，“小安也没带。”

喻文州笑了，要谈生意自然要有诚意：“KBV，我请。”

“小安你知道KBV吧，你先开车过去，那边车位不好找，我再去片场看一下，等下坐喻文州的过来。”

走之前跟导演打声招呼是叶修的习惯，安文逸立刻去准备车了。

“我能跟去看？”喻文州有些惊讶，叶修这明显顺便带着他一起走的样子。

“成本五百万的小电影，我们还搞什么保密不成。”叶修站起来拍了拍坐皱的长裤，叼起一根烟。

喻文州若有所思：“出道就是两大天王友情出演，楼导好福气。”

叶修噗嗤一笑：“楼导头发都要紧张秃了，你等下温柔点。”

 

他们到片场的时候周泽楷正在拍在冲击下他跳入前台的镜头，门口位置象征性的噗出一缕烟雾，周泽楷反应即使是以拍摄的立场来说也堪称快速，而且他明显是有底子的，单手在道具柜上一撑，整个人就翻了过去，带着一种镰刀挥斩般的利落与优雅。三号机在拍他的近景，一瞬间的遮蔽后，周泽楷抬起头的一刹，滴落汗水的英俊脸庞简直能把镜头炸碎——

哪怕那脸上沾了黑灰。

楼冠宁满意的喊了卡，周泽楷走出来，有些欲言又止。

楼冠宁很会看眼色，虽然其实他真的不应该这么会看眼色，问：“周king有话想说？”

周泽楷点点头，似乎拿不定主意，又莫名看了叶修一眼，视线收回后，叶修听得出他的声线里多了一份“必须如此”的强势，他对楼冠宁说：“我想改剧本。”